適逢母親節的那週日,中午和媽媽兩人去沅河靛吃飯。沒有刻意要慶祝什麼,純粹只是因為離家近,且前幾次用餐經驗蠻愉快的,坐落在古色古香的裝飾物旁,檀香味陣陣包圍,通常只有零星兩三桌,瞬時與世隔絕、置身假日難得的靜謐中,享受悠閒的午后。

但節慶的號召力超乎想像,正午時分不到,店內座位幾無虛席,難得一見的奇觀。幸運地,剛好有人取消訂位,我們遂在等待不到5分鐘即迅速入座,只是這短暫的等待並不意味之後的用餐也能如此順利。

這頓飯,我們花了近3個鐘頭才吃完,漫無止盡。

不是因為聊到欲罷不能,久久不捨離去,而是苦等餐點上桌等到不耐。在點餐時服務生特別強調今天沒有商業午餐(平常星期六日都仍有划算的商業午餐),也不供應麵食,能點的都是排餐。母親節效應帶來滿座客人,只供應較高價位餐點,引來的,除了滿滿的商機外,還有不止的抱怨。

抱怨,無關菜色價位,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,冠上母親節的包裝,內容幾無差異卻硬比平日貴上數百元,一切也都這麼順理成章,願打願挨。但人聲鼎沸降低用餐品質,且店家似乎也未預料到人潮如此踴躍,人力調度出了問題,上菜速度極慢,隔壁桌有人索性閉目養神,大家不斷催促服務生,服務生態度也逐漸失了親和,這一天,搞得大家都不愉快。

我們應是當天最早離去的一桌,受不了久候的我們,在等待一小時後主菜還沒上桌,就要求附餐甜點能先上的就盡快上桌,我們沒這麼多時間耗在那,等待的時刻總是難熬。所以在吃主餐前,我們就已開始用蛋糕開胃。

這天的沅河靛,與平日截然不同。也失去我們願意來用餐的誘因。我跟媽媽都知道,本來應該不是這樣的。老闆娘會一如往昔親切跟我們閒聊,檀香味本讓人心曠神怡,心情愉悅。但為了迎接收納更多的來客數與商機,沅河靛在這天不供應能快速料理的義大利麵,全數端上製作較費時但也較有利潤的排餐,其後果就是抱怨聲連連,老闆娘四處道歉,但仍不足彌補大家掃興的用餐心情,敗興而歸,也恐不會再給沅河靛下一次機會。

值得嗎?為了一天的營業額作這些改變,反而流失固定基本盤。

這讓我想到出道十年的Tizzy Bac,我個人極欣賞的國內樂團之一。親臨現場演出不下十數次,每次聽的感受都大不相同,現場人數一次比一次多,似乎也壓縮了我聆聽享受的舒適。

我應該高興,有愈來愈多人支持我喜歡的樂團,但我怎麼也笑不出來。

還記得在2006Simple Life,朋友集聚在最大的天空舞台聽陳奕迅時,我默默盤坐在草地,看盧廣仲把玩著吉他,自彈自唱貓王的Blue Suede Shoes,草坪上零星幾個人,但大家都很享受在音樂的隨性。沒有big band,就一把吉他。然後人潮散去,我獨自到綠意舞台聽Tizzy Bac。那一年,很多人都還沒聽過盧廣仲跟Tizzy Bac這兩個名字。2008Simple Life,這兩個名字就出現在天空舞台的名單中,成為演出的高潮。我不禁想著,現在這些慕著他們名而來的人,之前他們在演出的時候,你們在哪?

開始發現,他們live演出的票愈來愈不好買到,有愈來愈多人知道Tizzy Bac這個名字,他們可能是今年才聽到Tizzy Bac的聲音,更可能只是純粹因為新專輯其中一首歌而愛上Tizzy Bac。不管每個人跟Tizzy Bac淵源多深,此時我們都站在同個位置,望向舞台上的Tizzy Bac,打著同樣的節奏,哼著一樣的歌詞。

我應該高興,因為他們專輯愈賣愈好,獲得愈來愈多掌聲與肯定。但我依稀感覺,Tizzy Bac變了,已經不是當年那個Tizzy Bac了。他們還是一樣賣力演出,但很多感覺都變了。就好像那天的沅河靛一樣,為了迎合更多的樂迷,Tizzy Bac做了某種程度的妥協與努力,在音樂與行銷方面。而這些妥協努力,也確實成功將他們推上高峰,讓更多人看見他們。

也可能只是我太過標新立異,當沒有人知道他們時,我大力推薦這私房樂團給週遭的朋友,希望跟別人一起分享好音樂,聽到朋友對他們的讚賞,我也與有榮焉般開心。等到他們紅了大賣了,大家都在討論,live演出票早早就售罄,我反有點失落退縮,感覺Tizzy Bac跟我漸行漸遠。我開始懷念起四年前,我第一次聽Tizzy Bac的那段日子。

然後,已經不屬於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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