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週跟大學社團同學聚會，大家聚在一起，不停回憶共同擁有的那段往事，才驚覺，口中說的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。
十年，繼高中的那群朋友們後，大學同學也堂堂邁入十年的門檻。一群人像是坐在搖椅上的老人，細數當年發生的校園點滴，往往是一個人先起了頭，眾人紛紛附和，以自己記憶所及來補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，有時大夥對細節的始末稍有出入，又是一陣熱烈討論，彷彿要將當年的陳年往事全數翻出，從頭到尾導正爬梳一番。
十年的時間，可以讓一個初入校園的學生從國小一年級，學成至高中一年級，轉換三個學習環境；也可以讓一個獨立樂團在經過春吶、海祭、野台等洗禮後，獨挑大樑登上TICC舉辦大型售票演唱會。當然也能讓人在感情路上浮浮沉沉，有時像抓住浮木般覓得歸宿，有時卻又不幸翻落，險象環生。
最近有個朋友感情受挫，這段感情早在這幾年前開始就漸趨不被看好，朋友們紛紛規勸他早點了斷這關係不對等、也不會有好結果的情份，但感情本是當局者迷，眾人看似論述分明的理性分析，其實也都只供參考，還是要靠當事者自己想通看破，才能一刀斬斷情絲。一段感情只剩一個人在拼命維護，單方面的付出與犧牲，怎麼可能會長久？但讓他堅持不懈，寧可喪失尊嚴也要苦撐下去的原因，竟只是不捨這十年來的青春與曾經共有的回憶。聽他述說的同時，我腦海中浮現的其實是他們兩人不停爭吵、齟齬交惡的畫面，而我又怎麼忍心提醒，打斷他的執迷。
人生當然不只有悲劇收尾的單一結局。前陣子黑人在NBA球場向范范求婚成功的畫面歷歷在目 (第一次看真的感動到泛淚，但後來想想，感情本是兩個人的事情，有必要這麼高調嗎？)。同樣是十年的感情長跑，也有人終修成正果。
一樣的十年，一樣的3650個日子，卻大不相同。友情擺放十年，勢必會愈陳愈香，關係不停延續拓張，但愛情呢？歷年的判例多是悄悄變質，被時間磨得甜蜜不再、熱情消逝。好不容易熬過了七年之癢，還有十年這一關卡要克服。友情是種儲蓄，你存放愈久，利息愈滾愈多，不斷轉換成本金，再生利息。愛情則是種投資，經營得當，逐年大漲也不無可能，但若不幸突來個崩盤或危機風暴，之前積累的一切都可能跌停，瞬間化為烏有。只是在愛情這盤棋中，誰又能見好就收？
在時間的撫慰下，一切都將歸於平息。往往事後寧願一切都沒發生過，才不枉白走這遭。與其失去理智打翻整盤棋，倒不如冷靜想想是那一步下錯了，從失敗中學習，至少還有曾經美好的回憶伴隨著，累積經驗值，下一盤棋就可以不用再犯一樣的錯。
而我寧願相信，每盤棋都有它成立的理由。今天下的這一步，都是為日後的將軍鋪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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