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莫名懷念去年為期一個月的NYC放空流浪之旅。NYC一直是我心中高不可攀的聖地,能如願造訪,喜悅之情早已不是用雀躍兩個字足以形容。也或許是該時我正困在渾沌之中,狀態並非向前走或停下來可以紓解的,正巧有這麼一段空檔、一個地方可以收容。所以我,選擇出走,辭了工作、停下學業。但這需要很大的勇氣跟衝動,那一個月的流浪之旅,我是在飛機即將起飛的前兩天才毅然決然拎起家當,衝。出。去。

感謝我的最佳拍檔玉雪,總能不慍不火地容忍我的寡斷未決,扛下許多前往NYC的繁雜行政事務。那一個月的陽光,確實帶給我當時,乃至於至今許多值得微笑的回憶。

這一年,我總是在每個低潮期不經意想起那段屬於NYC也屬於我的一切。我懷念Time Square來往的人走路時懷抱的自信、我懷念Central Park裡躺在草地曬太陽的悠哉午後、我懷念在New York Public Library裡如劉姥姥逛大觀園時不停地發出讚嘆之聲,我懷念親臨Statue of Liberty 下的感動激昂,我懷念在每晚穿梭在Broadway 排隊進場隊伍裡的期待,我懷念在Virgin仔細欣賞每張專輯的飽足,我懷念漫步Soho的知性,我懷念每日必經的那條印度街,永遠有印度異國音樂流洩,我總是滿懷欣喜隨之舞蹈。甚至我也開始懷念陰濕悶臭的地鐵站China Town每條骯髒街道、雜亂招牌與大嗓門的聲音,還有為了省盤纏帶過去當好幾頓晚餐的泡麵味道。

或許我體內壓力循環系統的週期只能撐上一年,現在的我,又處在一種類溺水狀態,浮浮沉沉,時而能呼吸到靠近海邊帶有鹽味的稀薄空氣,時而一湧進就是洶湧狂妄的捲浪,不留餘地。開始陷入一種難以形容的強迫症狀,容易焦慮分心、情緒不穩、思緒混亂、精神躁進,體力也大不如前,疲累是每日必達的階段。看似老化的生理狀況,但我清楚明白起因是心理難耐的壓力。體內能趨疲轉化的速度已非我足以消化負荷,與其留待體內被動對抗,我選擇主動找尋另個出路。

玉雪在從大蘋果回程後,不到半年,又滿懷欣喜與期待,飛至南半球的澳洲,這次她選擇於當地工作以體驗生活;同公司的S君,安排一段不短的假期空檔,在澳洲陽光下補足工作五年所消耗殆盡的體力與熱情;甫榮獲 2008年全球華文部落格大獎年度最佳訊息觀點部落格的V君,在從史瓦利蘭退役回台,還未將非洲小黑人的氣息全數脫卸時,又因工作飛往內地奮鬥。

我羨慕他們可以離開過度熟悉的環境,重新展開或長或短的新鮮生活。但我更羨慕的是,他們決定跨出去的勇氣。

很多時候,我們都知道不該再繼續留在同個困境下,自甘沉淪,但又往往身不由己。我們只是不想變、懶得變、甚至害怕變。改變所帶來的,不是先獲得,而是要先失去。這像是個不合理的博弈,你無法得知你是否會因為這樣的改變獲益,但失去些什麼曾經擁有的卻是必然,這代價相當昂貴,以致於錙銖必較的我們在心中的算盤敲打個不停,久久無法下注。

舒國治在〈流浪的藝術〉中一句:『最不願意流浪的人,或許是最不願意放掉東西的人』,說穿了我的擔憂。也許是還期待著什麼契機來臨,所以緊握住全身僅剩的籌碼,不願放手一搏,但好時機、壞時機都過了,依舊孓然一身。只需要一股衝動,如同一年前驅使我圓夢的一個念頭,在說服自己之前先採取行動,以感性那面壓過理性。前幾天一股煩躁無法壓抑,匆匆匯了款訂了房買了車票,不顧一切用行動來壓制想法的合理化,單純想讓自己能趁這機會,重生。

嘿!我要走了。決定暫時拋下一切,展開流浪之旅。這次不是搭飛機,而是火車,不是一個月,只有一星期,但至少我是一個人,簡簡單單的,就一個人,而已。可以離開熟悉的生活環境,重新調節呼吸的頻率、步調的節奏。可以不被打擾,讓思緒領軍,重新找回自己的自信。

不是逃避、拒絕面對。只是當我已盡最大努力去改變自己融入這個環境這個情境時,卻發現我還是不停被拒絕、淘汰、擋在門外,我也沒有這麼多澆不熄的熱情、耐性可以揮霍。很多時刻我就是一個人,獨自面對。

如果還有什麼讓我眷戀的,就讓它悄悄流局,幻化成一聲輕輕的嘆息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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